【詩意的開始】第三講|從辛波絲卡到香港——談詩的反抗
昨晚,#廖偉棠 老師的現代詩課第三講登場,從辛波絲卡的詩說起,並連結香港,談詩的反抗」。
近日香港許鞍華導演赴台拍攝紀錄片,立角之一正是廖老師,所以昨天的直播談書,就在導演的飯店拍攝,讀者們其實都成了鏡外的參與者。
廖老師先分享辛波絲卡的〈種種可能〉一詩,辛波絲卡在詩中一件一件地細數偏愛之物:「我偏愛寫詩的荒謬,勝過不寫詩的荒謬。」廖老師說這首詩乍看之下相當「個人」,但正是這個「偏」,教整首詩「政治」了起來。因為在極權國家如當時的波蘭,人民愛什麼、不愛什麼都是國家規定了算,因此,小小的個人叛逆的「偏愛」,恰恰也就是最政治的反抗。
接著再引香港詩人西西的〈可不可以說〉,看她如何藉由童趣式的發問,進行一場「量詞革命」。
為什麼螞蟻不能是「一位」、英雄不能是「一窩」?為什麼皇帝不能是「一尾」,而我們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對著「龍鬚糖」高呼「萬歲萬歲萬萬歲」?藉由顛覆量詞,西西賦予了下位者以尊嚴,對上位者輕謔,這是屬於詩的反抗。
後續,廖老師又陸續介紹了梁秉鈞、邱剛健、戴天、崑南、蔡炎培等詩人,他們無不以或捉狹或揚烈,或挑釁或消解的詩作,展現了反抗姿態。
有詩以來,反抗精神一直存在著。這些詩人、詩作也恰恰告訴我們,詩不是遺世獨立的存在。有些時候,它的偏愛比現實更現實;有些時候,它的偏愛比槍火更革命。
講座最後,讀者們踴躍發問,有位讀者問到:「既然詩說到了政治,是否就該刺痛人心?」也有位讀者提到自己以小說創作為主,但在嘗試寫詩時,似乎在「說事」與「言志」間難以轉換。
廖老師認為詩終究要回到的是自己,無妨像個心理醫生般檢視自己所寫下的。憤怒不一定要刺痛,有時候幽默才是瓦解強權的方法;而說事與言志也不總是扞格,不必強求一錘定音,有時候寫完整首詩後,我們往往會發現最該刪去的正是第一句。
或許,反抗自己,就是詩的開始。